文旭走了。
到今天為止，正好二周。在這二周間，我幾乎無法寫下關於這件事的隻字片語。
到今天為止，正好二周。在這二周間，我幾乎無法寫下關於這件事的隻字片語。
平常我習慣叫你店長，這是自從你成為店長後我總是這樣稱你。之於我，你像家人、像兄弟姐妹，爸媽也幫你當自己的孩子；你也總是刻意營造這樣的氛圍，原因我理解，我也成就你這小小的願望。
228的下午三點多，我接到伯昌的電話，說你人在醫院急救。當時我心想，怎麼又來了，一直叮嚀你沒事不要騎車出門，騎車要小心的，不會又像上次一樣吧。心裡雖然碎碎唸，但我得即刻到醫院，你的身體不比一般人。換了衣服，打電話去醫院確認，急診室的小姐說：「妳可不可以自己來看，我們正在急救！」我楞了一下，狀況似乎比想像中嚴重，我開始跑，想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。
昏迷指數4。
我忙著和醫師瞭解你的狀況。肇事車主也在醫院，雖然一直追問著你的消息，但臉上並沒有驚恐的表情，我請他們先不要在此時追問，因為我沒有空應付他們。接著你的家人趕到了，我再次向媽媽和哥哥解釋你的狀況。接著轉送加護病房，看著你的腦部斷層，聽著醫師的解釋，神外總醫師也打電話下來說明開刀已無必要性，目前的處置只能先降腦壓，我直接問了醫師，他說「最好的狀況可能也就是植物人的狀態了。」
一字一句好冰冷。但我沒有空悲傷，媽媽已經是六神無主，所能做的就是哭泣，我得打起精神，詢問醫護人員一切的可能，和撫慰家人的情緒。
在呼吸治療科的小優說：「他的腦，就好像一塊豆腐，現在已經碎了，沒辦法恢復原狀了。」我瞭解她說的，但媽媽怎麼能接受呢？醫師解釋著放棄急救同意書的意義，「電擊可能會造成皮膚的灼傷，CPR可能會造成肋骨的斷裂，就算電擊後他回來了，但可能馬上又不行了。」媽媽已完全無法聽進這些，我很清楚你的狀況，我知道你受不起。事發當天的前兩天，你才跟我聊到急救的問題，你說如果是你，也不想急救，何必那麼痛苦，好好的走也好。現在想來，彷彿你在跟我交待什麼。
你的同事陸續來了好多好多人，他們都在床邊叫你，還有人馬上跑去關渡宮，求了一個平安符交給了我，我把平安符塞在你的手心裡，你感覺到了嗎？
大家都在加護病房外，久久不肯散去，還是區主管和榔哥下令大家回家去，才陸續離去。發哥還從新莊騎機車衝來了，他真的是你說的愛哭的男人；心怡也好擔心，連晚餐都沒吃，一直在門外等著；徒弟佩君也來了，她一直為你禱告。
在大家進進出出的一個空檔，我終於可以安靜的看看你，我握著你的手，跟你說：「媽媽好傷心，你一定要醒來；你真的欠我很多，你快給我醒來。。。」眼淚從你眼角流了下來，我相信你是聽到了，雖然護理師說，人在往生前，是可能會流眼淚的，但你在抗拒呼吸器，也許真的有反應了。
228的下午三點多，我接到伯昌的電話，說你人在醫院急救。當時我心想，怎麼又來了，一直叮嚀你沒事不要騎車出門，騎車要小心的，不會又像上次一樣吧。心裡雖然碎碎唸，但我得即刻到醫院，你的身體不比一般人。換了衣服，打電話去醫院確認，急診室的小姐說：「妳可不可以自己來看，我們正在急救！」我楞了一下，狀況似乎比想像中嚴重，我開始跑，想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。
昏迷指數4。
我忙著和醫師瞭解你的狀況。肇事車主也在醫院，雖然一直追問著你的消息，但臉上並沒有驚恐的表情，我請他們先不要在此時追問，因為我沒有空應付他們。接著你的家人趕到了，我再次向媽媽和哥哥解釋你的狀況。接著轉送加護病房，看著你的腦部斷層，聽著醫師的解釋，神外總醫師也打電話下來說明開刀已無必要性，目前的處置只能先降腦壓，我直接問了醫師，他說「最好的狀況可能也就是植物人的狀態了。」
一字一句好冰冷。但我沒有空悲傷，媽媽已經是六神無主，所能做的就是哭泣，我得打起精神，詢問醫護人員一切的可能，和撫慰家人的情緒。
在呼吸治療科的小優說：「他的腦，就好像一塊豆腐，現在已經碎了，沒辦法恢復原狀了。」我瞭解她說的，但媽媽怎麼能接受呢？醫師解釋著放棄急救同意書的意義，「電擊可能會造成皮膚的灼傷，CPR可能會造成肋骨的斷裂，就算電擊後他回來了，但可能馬上又不行了。」媽媽已完全無法聽進這些，我很清楚你的狀況，我知道你受不起。事發當天的前兩天，你才跟我聊到急救的問題，你說如果是你，也不想急救，何必那麼痛苦，好好的走也好。現在想來，彷彿你在跟我交待什麼。
你的同事陸續來了好多好多人，他們都在床邊叫你，還有人馬上跑去關渡宮，求了一個平安符交給了我，我把平安符塞在你的手心裡，你感覺到了嗎？
大家都在加護病房外，久久不肯散去，還是區主管和榔哥下令大家回家去，才陸續離去。發哥還從新莊騎機車衝來了，他真的是你說的愛哭的男人；心怡也好擔心，連晚餐都沒吃，一直在門外等著；徒弟佩君也來了，她一直為你禱告。
在大家進進出出的一個空檔，我終於可以安靜的看看你，我握著你的手，跟你說：「媽媽好傷心，你一定要醒來；你真的欠我很多，你快給我醒來。。。」眼淚從你眼角流了下來，我相信你是聽到了，雖然護理師說，人在往生前，是可能會流眼淚的，但你在抗拒呼吸器，也許真的有反應了。
你一定聽到了，對嗎？
快十二點了，加護病房不准我們再進去了，我回家洗個澡，才剛洗好，心怡就打來，哭著說：「妳快回來，快回來，店長他不行了。。。」我馬上換了衣服下樓等他們來接我。
再回醫院時，所有的管子都已拔除，你被用床單包著，你走了，你真的走了。
前一天晚上才坐在我旁邊吃點心看電視聊天的人，怎麼現在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了？前一天下午我爸媽不是才來看你，還叫你要保重身體，你才舉著手跟我爸說：「我都有好好吃藥，現在很好，我都有注意！」怎麼現在都不說話了？你還答應我很多事情都還沒做，你忘了嗎？每天都跟你唸那些順手從我這裡借走的東西要還給我的，你不還給我了嗎？
從那天後，晚上不會再有冒冒失失有時不得不讓我嫌你煩的電鈴聲，為的只是送兩根香蕉或者一個麵包；也不會再有無聊的電話查勤笑我晚上都窩在家裡；也不會再有人老是拿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來要我回收；也不會再有人莫明其妙跑來喊肚子餓要吃東西、口渴了要喝水。。。
話多得不得了的你，竟然一句話都來不及說，就走了。
一切都好不真實。
直到現在。
再回醫院時，所有的管子都已拔除，你被用床單包著，你走了，你真的走了。
前一天晚上才坐在我旁邊吃點心看電視聊天的人，怎麼現在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了？前一天下午我爸媽不是才來看你，還叫你要保重身體，你才舉著手跟我爸說：「我都有好好吃藥，現在很好，我都有注意！」怎麼現在都不說話了？你還答應我很多事情都還沒做，你忘了嗎？每天都跟你唸那些順手從我這裡借走的東西要還給我的，你不還給我了嗎？
從那天後，晚上不會再有冒冒失失有時不得不讓我嫌你煩的電鈴聲，為的只是送兩根香蕉或者一個麵包；也不會再有無聊的電話查勤笑我晚上都窩在家裡；也不會再有人老是拿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來要我回收；也不會再有人莫明其妙跑來喊肚子餓要吃東西、口渴了要喝水。。。
話多得不得了的你，竟然一句話都來不及說，就走了。
一切都好不真實。
直到現在。
2008-03-13 @紅樹林四季
註：
記得小黛嗎？那個在你們公司尾牙當天，在人海茫茫的活動會場裡，一眼認出你來，還鬧了你一番的我的好姐妹小黛？她有去給你上香，你記得吧！她一樣懷念你。→http://www.islife.info/archives/001198.html#mor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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